萧二公子女朋友

秦风白月光,二公子心头好
绿眼睛的都是小天使嘛~
野良神特别好,想安利给全世界QAQ

[雷安] 万绿西泠

@寒山_Charlotte 女神生日快乐w爱你♡

万绿西泠

雷狮/安迷修

我遇到过很多人,他们说出自己的愿望后,总会或咬牙切齿或眼中含泪说起自己的故事。我的前辈对我说,这些故事初次听来相当有趣,听多了只会两耳生茧,我那时候记忆全无,对故事兴致勃勃,想要听一百个愿望也非难事。可是听到第四十五个的时候我已经心生厌烦了,人大多见识短浅,拘于自身,自诩人间悲喜并不想通,其实世间因果逃不过三毒五蕴。

尔后我都会略过那些絮絮叨叨的故事,转而透过佛像镀了金粉的眼睛看门外打着朵的桃树,我知晓每片叶子舒展的方向与叶间的脉络,正如同我知道飞鸟羽翼划过的弧度较昨天又有什么不同。日子总是过分无聊,我的肉体封存在九天上,唯有魂魄在世间飘荡,不吃不喝,不说不笑,不眠不死,借着土地庙接受万人朝拜。

后来这个土地庙开始荒废,一个庙的兴起兴许是有人的愿望得到了实现,落败却有不同的原因,听说是有个洪水,也有飞鸟经过说是外面战乱,我一概不知。香火早就断了,前面的香台积了厚厚的一层灰,蒲垫也被野狗叼走,就连红梁都有了塌陷的痕迹。

我担心的无非只有一个问题,在此之前,我实现了九十九个愿望,只剩下了最后一个,我几乎不抱希望了,心想能不能等来一个落魄神仙,跟我向上面汇报一下,让我当个游仙,多听一百个故事都行。

就在这时,我听到了最后一个愿望。

来的人是个剑客,我以前见过很多,他们拿着断刀恳求我修复这时间异宝,也有奢望得到武功秘籍的,我很厌烦这种人。世上本无一步登天的可能,凡事都需要痛苦而漫长的努力。我有时听他们讲故事会走神,想我要是江湖上威名赫赫的少侠,兴许会被旁人的要求恫吓,不如融了剑铸成锤子,一锤敲碎巨石,就在那落草为寇占山为王。来的人拿着两把剑分别挂着蓝色和黄色的剑穗,他看那两把剑的目光非常温柔,就像是看自己久别重逢的情人。我想他的愿望可能是修复这两把剑,虽然藏在黑冷剑鞘里,我也能看到剑锋上奇异的纹路,这两把剑就像蝉翼一样脆弱,一片树叶都可能把它粉碎。

他跪坐着,把剑放在身边,我以前听说剑痴与剑天人合一,剑毁人亡,恐怕并非传说,眼前这个人已经是强弩之末了。他抬头看我,额角全是干涸了的血液,脸色也是擦伤和泥印,整个人落魄不堪,唯独一双翡翠绿的眼睛在漫天灰尘中闪闪发光,就像是夜空中亮起的第一个星宿或是春天抽出的第一个幼苗。

我有点喜欢他,大部分来祈求的人眼中都有股狂热的希望,那种强加于神明的要求会灼烧灵魂,他只是看着我,然后开口问道:“会寂寞吗?”

我哈了一声,他不会看得到我,也该听不到我的声音,他明明是在自言自语,我却恍惚间以为他透过这个残破的泥像看到了我。

他说:“神庙都这么破败了,你还在这里,不寂寞吗?”

寂寞是很难感受的情结,我通晓万物絮语,在这枯等几年也没落得无人说话的寂寥感,这种日子总是非常枯燥乏味,只能接收别人的信息,但说寂寞还算不上。我有时也会觉得,我身边该有一个人,我不是神明,他不过芸芸众生的一员,我们会有一个小院子,早起煮茶午时窝在一起读书到了晚上赏月,总之会是无聊又惬意的样子。

想想也并非不可能,我会被要求在这听一百个故事,兴许是和凡人有过一段露水姻缘也说不定。

不过也不大可能,我这几年,见过太多怨偶,爱情一事多为束缚,我原本以为我在这走不开已经是莫大的不自由,后来才知道陷入爱情的男男女女才是挣脱不开。

我回答他:“还好吧。”

他舔了舔嘴唇,笑着说:“那就好。”

他的样子实在是深情款款,我看着一阵恶寒,心想他既然听得到我说话,不如我干脆问了,完成他的愿望,我也好在这泥胎中脱身。他仰着头,露出一小段脖颈,兴许是冷汗流的太多,脖子上泥印间露出他过分白的肤色。他说:“之前那个人也这么说过。”

“他说我孤身一人,揣着可笑的梦想,早晚会死在乱七八糟的杂种手里。”他顿了一下,绿色的眼睛中蒙了一层水雾,有点像初春的薄雾,很快就消散了。“我当时确实很迟钝,听了这话险些暴跳如雷。那时候我算落败的名门之后,我师父教养我只告诉我一个要求,他要我不为世间凡事所困,静心追求自己所求。”

“你在这,恐怕听了不少故事了吧,现在应该能体会我当时的心情了吧。”他顿了一下,整个人蜷缩起来,趴在地上干呕,最后勉强坐起来,尚能看出颜色的脸瞬间惨白一片。“我师父惨死 我肯定要去报仇,路上遭遇颇多,不过都与他无关。我有时会想,要是遇到他的时候,正直我年少,是意气风发的鲜衣怒马时,我俩之间会有什么不同遭遇。不过这种事情,哪有重来的机会。”

他的语气太像油尽灯枯的老人,眼中却没有对长寿的渴望,我总觉得看他会被看穿,然而我灵魂飘荡,心中无念,看穿与否又与我何干,但我还是不敢看他。

他说:“后来,我厌倦了这种生活。报仇真的太劳神伤神了,我看众人皆仇敌,甚至不敢放松腰骨。可能也是我心性如此,当初有多深的恨意,后来就多想回报世人。说来你肯定会笑话我,我确实是,惩恶扬善,甚至不管我帮助后我会不会被人针对,我帮助的人能否幸福。”
我没有笑,我是看不懂这种人,或许有欲望的人灵魂都有丑陋的一面,我见不到诚如赤子,听这种人说话也是难以理解。他很久都没说话,我有点奇怪,转头看他,他神情有点古怪,抽丝剥茧留下的是一种失望,一种不符合这个年纪的失落。

我清清嗓子说:“不可笑。”

他看起来更失落了,垂下眼,很勉强地继续说:“有次我救人受伤,一头栽到河里,醒来看见他蹲在石头上看我,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,出口却是牙尖嘴利的话。他问我是不是江湖上双剑侠客,正义凛然的蠢货。其实他也没说什么,我就认定他是哪个落草为寇的雷狮了。”

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飘了一下,重音落到雷上,尾音拉的绵长而婉转,他说的是爱人的名字,说的是得不到的爱情,是逝去的从未有用的夙愿。

“落草为寇怎么了?”我嘟囔道,这是我的梦想之一,可惜拘泥在泥胚里不得自由。

他看着我,眼底多了几分笑意。平心而论,这是个好看的人,剑眉星目,即便是浑身血污,也掩盖不住这种凛然正气。

可惜啊……

“我对他说,我们注定不是一路人,如今他救了我,我不会做恩将仇报的人,等到恩情还清,必将讨伐他。”

他是个有趣的人,如果是我,八成要说不必还这恩怨,有因才有果,缘分断不了才有生生世世。

“他什么都没说,却三番两次招惹我。”他顿了顿,又开始干呕,这次却吐出一大口黑血,他说话时嘴角全是血沫,眼睛却亮的出奇,已是强弩之末,回光返照之时了。我有点惋惜,害怕他说不出自己的愿望,甚至在想,我就遇到了这么一个有趣的人,不如自助主张让他活下去。他像是听到我所想,摇了摇头:“他总在跟着我,说要看我伪善的面具何时剥落,其实一直在帮我躲过恶人的暗算。我和他会在一起,说出去恐怕贻笑大方吧。”

他看着我,眼神涣散,只是一味地说:“我是真的喜欢他。”

我想我能理解这种感情,本质相同,遇到灵魂的伴侣,哪怕表面隔着千山万水,也总想许下生生世世。

哪有这种便宜事。

我看着他,忽然听到一阵嘶鸣,乌鸦从房檐飞下,围着他胡乱飞着。他想抬手,抬到一半就跌落下去,他声音越来越小,我几乎听不清楚了。

“我的命数真的如他所说,会死在小人手中。我那时灵魂出窍,看着他伏在我身上痛哭流涕,对着苍天怒吼,说要我活下来。我觉得他这是笑话,人死怎能复生。”

当然可以,身为神明可以逆天而行,万一你当真与神有段露水姻缘,用神罚换一世安稳这种蠢事也不是没人做。

我一想我也是领了罚,没准也是为了什么蠢人做了什么蠢事,就觉得心口堵的慌,身为灵体又摸不得揉不得,难受的要命。

“却真有个白衣仙人下来,说你要是想救他也行,你想要的自由就没了,他那么渴求自由的人,涕泪横流,喊着无所谓。”

我听着发堵,又觉得脑仁疼,看他已是有气进没气出,只好打断他:“你有什么愿望?”

他嗯了一声,过了很久,久到我以为他已经死去的时候,他才说:“我原先想再见他一面,现在已经见到了,既然如此,就让他从此都想不起我见不到我吧。”

“他与我在一起,付出诸多,若有来世,我不该……”
他话未说完,再无声息。

我瞬间觉得一片空白,回过神来,已经恢复仙班,从泥胎中脱身,踩着云朵到了九天之上。仙子在前引导我,我回头一看,白云浮空,万里寂寥,根本没有破庙的影子。

“安迷修。”

我说着,却想不起在哪见过这个人,兴许是哪个许愿的信徒吧,记不大清了。

EN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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